无妄无形

【授权翻译/烟酒组】在世界会议的第一天(11)

原文等链接见(授权)


*原文的国家名均已替换为私设人名

苏/格/兰:阿拉斯代尔

威/尔/士:迪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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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2袋冻豌豆


亚瑟还在晕头转向时就回敬了阿拉斯代尔一击。这一拳甚至连阿拉斯代尔的头发丝都没碰上,直接撞上了他脑后的墙。亚瑟的第二拳落在了迪伦身上,后者匆匆冲向前挡在自己兄弟之间,恳求他们退后冷静一下。但阿拉斯代尔随即朝着亚瑟当胸一拳,让他几乎仰面飞进伊万怀里。

就像经常发生的那样,这场闹剧最终演变成了一场群殴:每一个无心的肩部触碰或是警告性的推搡在他人眼中都会带上攻击意图,战斗迅速蔓延到人群中,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波及到一个又一个国/家,他们决心用拳头而不是用更为得体——却通常不尽如人意的——外交手段来解决几个世纪以来的积怨以及最近的过节。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每个人都精疲力尽、烂醉如泥、浑浑噩噩,结果这场乱斗比平时更加混乱。路德维希也迅速采取了行动,以一种冷静的权威口吻,在刺耳的碎玻璃声和咆哮的威胁声中大声疾呼,如果再不停下,他就要给他们的上司打电话了。

被取消旅行特权以及被拒绝报销的恐惧是真实且骇人的,愤怒的情绪立刻被平息下来,这是真心实意的内部和解永远也达不到的效果。

骚乱逐渐缓解为小冲突,接着是一阵尴尬的脚步声和惭愧的道歉。随后大部分国/家都捂着自己的头和青肿的四肢,目光躲闪地一瘸一拐走回楼上睡觉。到第二天早上,这一整首暴力插曲会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每个人都重新调整回会议模式,与昔日敌人交换礼貌的微笑与虚弱无力的握手。

很快,除了弗朗西斯和阿拉斯代尔,只剩下亚瑟还在四脚朝天地躺在桌子的残骸中。阿拉斯代尔扶他站了起来,掸下他毛衣上几片最大的碎渣,然后按着他的肩膀,倾身凑到亚瑟的耳旁。

起初,亚瑟明显对他所说的一切都表示反对,因为他满脸杀气腾腾,僵硬地站在他哥哥的怀里。但他没有尝试挣脱出来,随后,缓慢却平稳地,他的表情和姿势都放松了下来。他的膝盖逐渐弯曲,背部弓得越来越低,直到失去重心向前倒去,前额重重地磕到了阿拉斯代尔的锁骨中央。阿拉斯代尔叹了口气,把下颚搁在他弟弟的头顶上,将他揽近了一些,一秒,也许两秒。然后他大力拍了拍亚瑟的背,再次要求他回房睡觉。这一次,亚瑟没有反抗,他趿拉着脚温顺地、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酒吧。

一等到亚瑟消失在视线中,阿拉斯代尔立刻转向弗朗西斯,告诉他:“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放在心上。他完全醉了;他很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他现在应该没事了。”他的声音柔和下来。“你怎么样?你还好吗?你的手看起来不太妙。”他用左手捧起弗朗西斯的右手,对着流血的指关节和裂口皱起眉,那块皮肤被亚瑟厚实的头骨撕裂了。“你下次应该对准他的下巴。他的下巴跟玻璃一样脆。”

“我知道,”弗朗西斯厉声说,他确实这样做了,但他那时没能来得及思考战术。在英格兰向他挥拳但未击中的一刹那,他只是出于报复的本能向他回击。就如他向阿拉斯代尔保证的那样,他徒手搏斗的技巧也许确实在这几百年间有所进步,但是每当亚瑟卷入其中时,他往往会忘记自己所有的本领。“他只是打得我措手不及。”

“你现在更偏好你的左腿了,”阿拉斯代尔继续道,他的打量着弗朗西斯的下半身。“刚才摔跤的时候伤到了吗?”

弗朗西斯希望阿拉斯代尔没有注意他到之前被椅子有失尊严地绊倒,但阿拉斯代尔向来会在战斗中密切注视他。“也许吧。”他承认。

“看起来你还撞到了你的头,”阿拉斯代尔说,他的目光游回了弗朗西斯的面部。“但是在这种光下很难看清。来——”他环住了弗朗西斯的手臂。“——我们回你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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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的膝盖发颤,双手发麻。他左侧的肋骨即使没有断也有挫伤的感觉,连呼吸时都会隐隐作痛,更别说移动。所以他一直坐在床尾阿拉斯代尔放下他的地方,甚至连肌肉都不曾抽动一下,直到在阿拉斯代尔从被模糊定义为“补给品”的搜寻中回来,他被迫抬起头向他致意。

“给,这是厨师长给我的。”阿拉斯代尔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两袋冷冻豌豆,放到弗朗西斯身边的床垫上。“我以为我会因为楼下那场群架被狠狠骂一顿,但好像完全没人在意,反而一个个都嘘寒问暖的。”

“他们可能都准备得很充分,”弗朗西斯拿起了那两袋豌豆,一袋放在膝盖上,另一袋夹在腋下紧贴着他发痛的地方。寒冷迅速让他的皮肤麻木起来。“你的上司会提前让他们知道这样的事会发生。这通常在会议期间的某个时刻确实会发生。我猜他们只要把损失加到我们报销的账单上就好了。”

“对,我觉得他们正打算这么做,阿拉斯代尔说。“我甚至提出要赔偿亚瑟弄坏的那张桌子,但他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这也是件好事,因为我这周已经花了一百英镑了。”

“现在你还输了和Angleterre的赌约?”弗朗西斯同情地皱眉。“我很抱歉。”

“没事。这不是你的错,”阿拉斯代尔说。“而且这本来就是白日做梦。老实说,我很惊讶我们竟然撑过了第一天”。他自弗朗西斯身前退后了一步,眼神忽然犀利起来。“我真的很不喜欢那道伤口的样子。我要……”

他的后半句在他走进浴室时变得含糊不清,先是因距离遥远,再是被流水声掩住。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端着一杯水和一团棉花。他先将它们放到地上,随后蹲在弗朗西斯面前,一只手平放在弗朗西斯的完好的腿上保持平衡。

他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抚过弗朗西斯的额头。即使是这样轻微的触碰,弗朗西斯的整张脸都不禁抽搐,他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天啊,一定很糟。”阿拉斯代尔无力地笑了一声。“你几乎从来不骂人。”

“不是的,”弗朗西斯再次向他保证。“就只疼了那一下。你提到之前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那里被割伤了。”

“真的吗?”阿拉斯代尔看起来心存疑虑。“好吧,但清理一下肯定会更好一点。”

他稍稍转身,将一块棉花浸到水里,随后用它轻拭弗朗西斯的伤口,这一接触起初还会刺痛,但那轻微的疼痛很快就消失了。

“没我想得那么糟,”阿拉斯代尔语气欢快地说。“只不过是擦伤而已。但它之前确实流了很多血。”

“头部的伤都是这样,Écosse。”

“也许吧。”阿拉斯代尔继续擦拭着,一直到他的发际线。在那儿,他犹豫了,喉结上下动了动。“我得把你的头发移开。可以吗?”

弗朗西斯几乎要笑出来,但是阿拉斯代尔看上去是那么急切而认真,他抑制住了这样的冲动,认为这不太友善。“当然可以。”他说。

阿拉斯代尔放下手中的棉花,用颤抖的手指轻抚过弗朗西斯太阳穴上薄薄的皮肤,挽起他的头发。“明天早上你这里会有一大块淤青。”他说道,声音稍稍有些颤抖。

不久前,他似乎还不愿意触碰弗朗西斯头发,但是当——从表面上来看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时,他反而不愿意停下自己的动作。阿拉斯代尔用食指与中指捻起了一缕头发。

“当我第一次在墙①上看见你时,”他出神道。“光照在你的头发上,像熔化的金子一样闪闪发亮。我过去常常觉得我可能会在碰它的时候被烫伤,所以我从来不敢这样做。”

他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个歪向一边的微笑,他的双眼与弗朗西斯相遇时清澈无比。清澈,无所畏惧。

当弗朗西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时,阿拉斯代尔没有退却,他任由弗朗西斯将拇指抵在他的唇上,想要感受那微笑的温暖;任由他——同样是无意识地——顺着下颚线条向上,把手埋进他的发中,在这过程中发现他的头发甚至比看上去的更粗糙。

甚至当弗朗西斯因他没有反应而深受鼓舞,最终吻上他时,阿拉斯代尔也没有退却。

他依然没有反应,几乎完全静止,用鼻子浅浅地呼吸,直到弗朗西斯向后退去。

“我没想到会这样。”喑哑的嗓音从他喉咙后方传来。他面色苍白,双目圆睁,但依然保留着一丝温柔的、浅浅的微笑,弗朗西斯打算将这理解为一种希望的迹象。

然而,当他尝试再一次触摸阿拉斯代尔时,阿拉斯代尔猛地躲开了他的手,差点失去平衡。“对不起,弗朗西斯。”他边说边爬了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想要……”

他似乎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但弗朗西斯从他用来代替语言的、含糊的手势中清楚地读到了“这个”和“你”这两个词。

尴尬与失望交织,在弗朗西斯的胃里翻滚沸腾。但他强迫自己微笑,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从容不迫。“所以,今晚肯定不是约会了。”

阿拉斯代尔摇头。“我一开始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会像是个约会,迪伦在我们出发之前才告诉我,但那时已经太晚了……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因为亚瑟最近表现得像个混球一样。”他尝试做出了另一个虚弱又颤抖的微笑。“我很高兴我们这几天能在一起。我……我希望我们能再成为朋友。那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我很抱歉如果我给你留下了错误印象。我真的不是很擅长这些事。”

本就没有什么真实存在的印象,甚至没有多少有意识的想法;弗朗西斯不过是短暂地受了自己的蒙蔽罢了。他本应更清楚这一点。他过去一直很清楚。

“我该……”阿拉斯代尔用手捋了捋头发,焦躁又懊恼,让头发在耳旁翘成一团。“我可能该走了,是吗?你一个人没事吧?”

他低头端详着弗朗西斯的伤,手稍稍动了一下,这意味着他打算再抚上他的伤口。

弗朗西斯迅速打消了他的顾虑。“没事的,Écosse。”

“那我们也没事?”阿拉斯代尔不安地问。

“当然。”弗朗西斯再次向他保证。

他们会没事的,弗朗西斯会确保这一点。毕竟,他也确实很想念阿拉斯代尔的友谊;而且从经验上来判断,他现在已经完全有能力无视自己对阿拉斯代尔的爱慕之情,无视那些具有欺骗性的暗示及被误解的信号——那些不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都在不断诱骗他去相信这一切真的会有回报的迹象。

这就像一块因疏于锻炼而萎缩的肌肉,弗朗西斯确信,通过持之以恒的训练与强化,他可以重新塑造它,使它变得就像他年轻时那样强壮。


注释:

①哈德良长城:罗马帝国于占领不列颠岛时,为了阻挡北部喀里多尼亚(今苏格兰)人的入侵而修建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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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让我们来心疼弗朗西。

下章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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